一個星期六的早晨5點半,村落還沒完全蘇醒。我像往常一樣,推上電動車準備去村里轉一圈,剛打開村部的門,就看到貧困戶尚海全站在門前,兩只手不太自然地背在身后。
“尚大哥,我正準備去你家哩!是不是遇到啥難事了?”我邊推電動車邊詢問道。
“李書記,這兩年你幫了俺家那么多的忙,俺都不知道該咋感謝你……”說話間,尚海全將藏在身后的錦旗慢慢展開。
“為民解憂,精準扶貧”,看著閃閃發光的八個大字,我愣怔片刻,駐村三年多的點點滴滴裹挾著萬千思緒涌上心頭。
李崇(左)向村民宣傳政策
2017年5月10日,我從河南省社旗縣委宣傳部出發,背著簡單的行李“落戶”官營村。作為全縣85個貧困村之一,眼前官營村的貧窮落后還是讓我有些猝不及防:村容戶貌千瘡百孔,集體經濟一窮二白,黨群干群關系緊張,177戶568人仍在貧困線上掙扎……
村里工作就像是一團毛線球,找不到那根“關鍵線頭”讓我壓力很大。難歸難,可我從沒想過要放棄,輾轉難眠的夜晚不斷“自我催眠”:事在人為,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!
在很長一段時間,我奔走于村民家中、穿行在田間地頭,發現很多事情不能想當然。以前我們總說,“教育是解決貧困代際傳遞的根本,砸鍋賣鐵都要讓孩子讀書。”理是這么個理,可對一個家庭而言,貧窮這個問題真的太復雜又太具體。
我記得2017年8月初的一個傍晚,我到貧困戶張金耀家中走訪,還沒進門就聽見夫妻倆在長吁短嘆,“咋辦哩?到底讓不讓她上?”女兒張山山則拿著大學錄取通知書,在一旁小聲啜泣。這一幕刺痛了我,所有語言在這一刻都顯得蒼白無力。
從第二天開始,我就四處“化緣”,先后與慈善機構、教育資助中心等多方聯系,最終籌集到近萬元學費,幫張山山圓了大學夢。張山山知道機會來之不易,進入大學后,多次主動匯報學習情況,并表示會勤工儉學幫家里分憂,這讓我十分欣慰。
救急不救貧,斬斷“窮根”、甩掉“窮帽”,關鍵還是要激發貧困戶的內生動力。徐長松是村里的貧困戶,為供倆孩子讀書常年在外務工,由于沒有什么技術,一年到頭也掙不到幾個錢,久而久之,他開始得過且過混日子。
這樣下去可怎么行呢?為了幫他拓寬致富路徑,我多次上門勸他發展肉兔養殖,可他卻很猶豫,推三阻四讓我有些惱火。在我再三追問下,他終于說出了心中顧慮:“李書記,俺沒有技術,萬一搞砸了怎么辦?俺這家庭輸不起啊!”
他把困難說出來,我反而長舒一口氣:“這你放心吧,包在我身上了!”我幫他申請了扶貧小額貸款,送他到養殖技術培訓班學習,并聯系了畜牧部門為他“保駕護航”。徐長松干勁越來越足,肉兔養殖從最初的200多只,迅速發展到2000多只,年收入突破6萬元,當年年底就脫了貧。
“徐長松們”的脫貧故事,也激發了其他貧困戶的戰貧信心。如今在官營村,機器、箱包、木材、服裝等手工加工,香菇、花椒、中藥材等特色種植,鴿子、肉兔、泥鰍等特色養殖……一個個脫貧致富項目如雨后春筍般迅速成長,一批批小微產業落地生根、開花結果,以創業促產業、以產業帶就業,村民們在辛勤的勞動中收獲了希望和快樂。
在一次次“交心”中,我融入了這個群體,成了“官營村人”,深刻體會到“你心里有群眾,群眾心里就有你”這句話。85歲的貧困戶吳炳須體弱多病,老伴癱瘓在床多年,原來住的土坯房搖搖欲墜,生活十分貧寒。我幫他們申請了危房改造,確保老兩口享受慢性病就診卡、殘疾補貼、民政救助等多項扶貧政策。
2018年春節,兩位老人終于搬進了新家,看著紅彤彤的春聯,老兩口高興得合不攏嘴。此后,吳炳須老人每次見到我,都要拉著我說上幾句,隔三岔五還會送些自家種的蔬菜來,用最樸實的方式表達謝意。
駐村三年多來,官營村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,我也收獲了許許多多感動,這一切都離不開家人的理解與支持。今年年初我在村里忙著抗擊疫情,本來說好正月十五回家吃飯,可傍晚突然接到群眾反映,“村西道路封土被扒開一個豁口,需要立馬封堵。”
掛斷電話,我就到老鄉家借了一把鐵鍬趕往現場,把回家吃飯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凈。直到晚上8點多鐘,我才想起給家里打個電話。電話掛斷,妻子發來微信:“家里有我,奮勇向前,永遠愛你。”那一刻,我的眼眶濕潤了。
“只爭朝夕,不負韶華。年輕人要戰斗,要拼搏!”這是我對妻子的回復,更是我對自己的要求。作為一名黨員干部,我時刻提醒自己要忠于職守,關鍵時刻不但要豁得出去,還要率先上前!(郭寧 整理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