疫情防控期間唐文強在卡點值守。
有這樣一群年輕人,他們走出象牙塔后來到基層一線,親歷扶貧攻堅實踐,與基層干部群眾一起謀發展促振興。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——“在村工作選調生”。
唐文強就是他們其中的一位。讓我們一起來聽聽他的扶貧感悟。
2017年9月,通過寧夏選調生招考后,我來到偏遠的沙漠片區——寧夏石嘴山市平羅縣陶樂鎮廟廟湖村,走上了駐村扶貧之路。
廟廟湖村,地處毛烏素沙漠邊緣,村里青壯年基本上都外出打工了,留下的幾乎是沒讀過書的老幼婦孺,全村1413戶中有713戶3854人是建檔立卡戶。
剛上班不久,參加了一次農戶簡易廁所拆除,象牙塔與現實生活的落差,令我深深地陷入自我懷疑之中。
首先面對的是語言關。廟廟湖村是生態移民集中安置村,來自西吉縣的1413戶7211名移民群眾,操一口濃重的當地方言,交流起來很困難;其次是伙食,頓頓是土豆,讓我有種看一眼就飽的生理錯覺。
一年之內,無數次夜深人靜之際,我忙完工作,坐在村部門口的臺階上,望著遠處的沙漠星空,感懷之余,開始質疑自己的選擇。
好在,幾件小事,很快改變了我的消極心態。
2018年秋的一個傍晚,70歲的貧困戶、留守老人李奶奶跑來對我說,“小唐,我家房產證不見了”。我幫她找了一圈無果,決定辦理房產證掛失。帶著李奶奶到鎮國土所開了證明和介紹信后,又跑到縣自然資源局幫助辦手續,幾經周折,終于將房產證補辦了下來。這件對我來說的小事,老人卻常常念起,每見必夸,對我像對孫子一般親切。
也是這年冬天,村里的王奶奶突發心臟病,我驅車將她送到縣醫院,出院后又幫她辦理大病醫保報銷。沒想到,記憶力已經退化的王奶奶,竟然默默地記下了我的手機號,時常打電話對我噓寒問暖,甚至好幾次,要把自己房產證的名字寫成我。感動之余,我為自己曾經的迷惘感到羞愧。
通過一年的磨礪,經過領導同事幫助,我逐漸由依靠他人“攙扶走路”到能“獨立行走”。
對我幫助最大的當屬村書記馬德成。作為本土“百事通”,馬書記總是不厭其煩地給我介紹情況,帶我走村串戶,指導我融入群眾。
2019年冬,我幫助厭學少年小馬(化名)重返學堂,過程雖坎坷復雜,但最終還是讓小馬到平羅縣職教中心學習汽修。從此,我成了小馬口中的大哥,遇事喜歡跟我交流。
2020年初,為了防控新冠肺炎疫情,我第一時間回到村子,吃住在村30余天,連續50余天無休。這一年也是脫貧攻堅收官之年,廟廟湖村發生著巨大變化。通過引進服裝廠、建設陽光溫室大棚、成立肉牛肉羊養殖合作社、打造勞務服務中心及就創業一條街,全村形成了以勞務產業為主,養殖產業、瓜菜產業、服裝加工業等協同發展的多元產業結構,全村村集體經濟超過200萬元,人均可支配收入由2018年的7205元增長到9000多元。村容村貌也煥然一新,衛生改廁、環境整治效果明顯,新建了鄉村大舞臺、村史館……
摘掉貧困帽子的村民,精神面貌也發生了顯著變化。我剛到村時,村部天天擠滿了要低保、要救助的群眾,而現在咨詢貸款、創業的越來越多。疫情防控期間,一些大家眼中曾經的“懶漢”村民,也主動當起志愿者,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,很多人自發向村內卡點捐贈泡面、取暖用煤等物資……
幾個月前,那則火爆網絡的視頻《后浪》中有這樣一段話:“你們有幸遇見這樣的時代,但時代更有幸遇見這樣的你們。”于我而言,作為選調生駐村扶貧這三年,看似平淡,卻刻骨銘心。
不是所有的樹都能像胡楊一樣長在戈壁灘上,不是所有人都能親歷扶貧一線。我來了,我是幸運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