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春燕在會上推介家鄉農產品。（受訪者供圖）
對廣西博白縣鳳山鎮峨嵋村黨總支書記、村委會主任李春燕的采訪，“戰線”有點長，從2月中旬到3月初赴京參加全國兩會，李春燕的電話常常占線忙音，或者干脆沒信號。“春天是忙一點，節后不是到市縣培訓學習，就是到山里幫村民一對一搞種植。”3月1日晚近11點，李春燕才有時間暢聊。
這位聲音溫婉容貌秀麗的90后肩上，有著一連串響當當的“名頭”：2021年度全國“最美退役軍人”、廣西十佳代言人、廣西青年榜樣、全國向上向善好青年、全國三八紅旗手、全國人大代表。
榮譽的一面是擔當和認可，另一面，則是艱辛和付出。“大家信任我才讓我挑擔子。”在部隊里干過8年班長，李春燕自言“沒有吃苦怕累的嬌氣”，她把部隊的優良作風帶進村，堅信“一人富不算富，大家甜才是真的甜”，帶頭沖在前頭、干在一線。
“得打造一個叫得響的品牌”
峨嵋村距離博白縣城35公里。山多路繞、地理位置偏僻、產業基礎薄弱，制約著村里的發展。這里是李春燕的家鄉，“小時候，進出村只有一條坑坑洼洼的山路，每到雨天更是泥濘不堪……”談起過往，李春燕感慨萬千。2007年12月，高中畢業的李春燕，離開山村，應征入伍成為一名武警邊防戰士。窮苦人家的孩子不怕苦。別人不干的臟活、累活，她搶著干；戰友拿不下的訓練課目，她總能順利過關；整理內務時，她把手都磨出了泡。
寒來暑往，李春燕在部隊收獲著成長，學習了計算機操作，取得大專、本科文憑，工作之余還學會了越南語。邊防線上的見聞、部隊的教育，也悄無聲息地改變了她看問題的眼界。在部隊，李春燕還入了黨。
正是這段軍旅生涯，鍛造了李春燕敢想敢闖敢拼的堅韌性格。2015年，她退伍回到博白縣。看到峨嵋村山野里密密麻麻的龍眼樹，一串串金黃的龍眼掛滿枝頭，李春燕直覺小桂圓里大有商機。和村里的鄉親聊起果樹，大家卻直搖頭。盡管村里龍眼皮薄、肉厚、清甜，但藏在深山沒名氣，去掉成本，幾乎賺不著錢。“得打造一個叫得響的品牌！”李春燕在外多年，見識廣、有主意。說干便干，她創建團隊、考察市場、招募人才、制定公司規章制度、引進現代化設備……懷著“打造博白人的桂圓品牌，復興客家桂圓產業”的理想，李春燕與一眾好友成立公司，在鎮上成立了一家桂圓加工廠，創立了“客家桂圓”品牌。“苦是一時的，挺一挺就過去了。”當別人堅持不住的時候，李春燕總能多一些堅持。創業中，她做市場考察，反復試驗桂圓制干工藝，外面只要有產業推廣和創業大賽，她都報名。抓住機會，創造機會，贏得機會，由于準備充分，他們的產品很快得到市場認可，成為博白的一張響亮名片。
“人多力量大，要帶動大家一起加把勁，用我們的小桂圓，做成做大甜蜜事業。”隨著市場規模擴大，李春燕利用電商平臺進行銷售，采取“公司＋基地＋農戶”模式擴大生產，輻射帶動博白全縣近60個村開展深加工，扶持123戶貧困戶就業。
“村里事，關鍵在人心”
2020年春，一封推薦信，改變了李春燕的生活軌跡。信上蓋著峨嵋村黨總支委員會的大紅印章，周圍密密匝匝都是村民的指印。老村主任將信交到李春燕手中，請她回村當黨總支書記。“說不猶豫是假的。”李春燕話語中帶著軍人的直截了當。“剛在外面闖出點名堂，公司也在上升期，現在突然喊我回村里，公司怎么辦？村里老人都是打小看我長大的，以后遇到事，能信得過自己這個小年輕？”
當時還不滿30歲的李春燕，對自己在部隊當班長有信心，回家鄉開公司也不怕，但能否給村里老老小小“當班長”還是有點拿不準。“五妹，鄉親們的意思就是讓你干！”李春燕在家里排行老五，聽老村主任一遍遍喊著她小名，目光中的懇切和信任，打動了她。2020年8月，經過組織考核、村民選舉，李春燕走馬上任，成為峨嵋村史上首位女書記、村主任。
上任不久，考驗來了。自治區推進農村電網改造升級，這可是件大好事，然而改造線纜經過村民老李家時，他就是不同意。李春燕一次次上門，一遍遍做工作，經過一番“軟磨硬泡”，說清楚道明白，老李不再猶豫，村里電力增容順利完成。
在一天天的堅持中，李春燕延續著自己的軍旅情懷，把村民的每一件事，當作自己的事來處理。在入戶走訪中，她發現村里有一位將近70歲的葉阿婆，家中唯一的女兒已經遠嫁，獨自生活不易，而她居然沒有身份證。“當時心里咯噔一下，沒有身份證，阿婆就沒辦法享受現在的政策和補助。隨后我立即聯系了她在貴州省的娘家。”李春燕多次聯系當地派出所，最終成功幫助阿婆補登了戶口，重新辦理了身份證，還幫老人申請了低保。老人激動地拉著春燕的手說：“支書呀！你真是個好人呀。”
“自己心頭也在淌蜜”
摸清了和村里人相處的門道，李春燕乘著政策東風，設法為村里修橋鋪路、開渠引水，還爭取資金修起了文化休閑廣場。峨嵋村發生了明顯改變，以前道路坑坑洼洼，如今，村里的路、水、電、環境都越來越好。村民說起家門口的變化都很驕傲。但李春燕深知，只有產業興旺了，群眾的錢袋子才能鼓起來，群眾的生活質量才能持續好起來。她發揮自身優勢，分析規劃產業發展。一方面，面對峨嵋村山高水少、不便于灌溉施肥的現狀，通過設計水肥一體化，有效地降低了成本。另一方面，針對村里無專人管理村級集體經濟、果樹無專業人才進行維護的問題，提出加強產業的規模化、標準化、品牌化和市場化。
2021年，峨嵋村通過“公司+合作社+基地+村集體經濟+脫貧戶/農戶+電商”村企聯建的發展模式，引回致富能人創辦生態農業有限公司種植菠蘿蜜。為提振信心，讓入股村民嘗到甜頭，2021年7月，峨嵋村在進行改革試點后首次舉行了土地股份合作社股東分紅大會。村民以土地經營權入股合作社成為“股東”后，拿到首次分紅，金額從數百元到1000多元不等，總額13.4萬元。雖然分紅不多，但堅定了大家齊心協力發展村集體產業的信心。
目前，峨嵋村形成了以生產菠蘿蜜、果干為主的菠蘿蜜種植和深加工系列產品示范基地。除了因地制宜發展壯大菠蘿蜜、油茶產業規模，村里還引進奶牛養殖、青柚種植等產業。2022年，村集體經濟首次突破50萬元，進行了第二次分紅，“拿到錢的那一刻，大家笑得合不攏嘴。”李春燕看著大家的笑容，仿佛“自己心頭也在淌蜜”。
今年首次參加全國兩會，李春燕精心準備了產業發展、義務教育等3個方面的建議。“我希望能夠扛好責任，積極發展村里的集體產業，用好各類惠民政策，帶領全村人走好共同富裕之路。今年，我們村里還有一個小目標，能給村里的奶牛場完善基礎設施，多建兩個養殖欄……”
新時代新征程，春燕歸山的傳奇故事還在繼續。
